“乖孙儿,你还热不热啊?你要是热就跟我说,我快着点扇。”一声声唠叨飘荡在我的耳畔,将我昏昏沉沉的大脑变得越发沉重,她扇着扇着我便进入了梦乡,那几个夏季,我都安睡在她的扇子下,在她的怀抱中。
转眼间,又过了多少个夏日;转眼间,奶奶已经有那么多个夏日没有为我扇扇子。自从奶奶去世,我便据高低床的下床为己有。当妈妈给我铺床,我瞧见那床垫下有个红色塑料袋,里面似乎包着什么东西,我便艰难地从床垫翻出那个袋子。打开一看,才发现里面是扇子。顿时,我心头一紧想起了“许久未见”的奶奶。大人们都说,如果一个人去世了。而那个人却时常出现在你的梦里,那就证明你忘不掉那个人,那个人也记挂着你。可是当大家都讨论到是否梦见奶奶时,我总是会想尽办法逃过这个话题,实在逃不过,我就会说我这几年都没有做过梦了。他们总会调侃我说是我学习太累又或是睡得太熟了,于是翻个身就忘了。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从未梦见过她。
虽然我不曾梦见她,但每当我想起我们一起逛街的景象,心中的暖意便油然而生。
我的奶奶可真称得上是扇子收集者。每次走到长廊口,总会碰到发传单或是发扇子的人。她总会接过扇子然后将扇子紧紧地攥在手里,看得像块宝,然后将手背后面,像个老干部一样,但她却是左一歪,右一拐地小步前进,大概是因为她不再壮实有力的双腿要撑起她那沉甸甸的身子有些困难吧。她只是一直在前头走,我在后头跟着,她时不时的带着担心往后瞄几眼,看看我是否跟上了还常常问我要不要吃些什么……而我总是会让她走在我前头。我总是盯着那背在背后的手里的那把扇子,看着她日渐佝偻的背,望着她满头花白的头发中显眼的、突兀的几根黑发。
她爱叫我乖孙儿这类称呼,我会感到有点不适应,甚至有些抵触,觉着这样有些尴尬,特别是在外人面前。所以我会经常对她的呼唤一耳进,一点耳出,时常无视她,她也习惯了我的这种傲慢,所以每次都会多喊几声。后来我也就不在乎她叫我什么了。
而现在,我多想听她再叫我一声“乖孙”,当她再呼唤我时,我一定会回应她一声“唉”。如今凝视着手中的那把扇子。终于,这把扇子重新回到我的手里,拿着扇子,我后悔不已。后悔没能好好陪她,好好地回应她一声,后悔……爱意当前,需要把握,免得后悔莫急。